第137章 千眼的真相

　　杭城废墟的地下实验室弥漫着福尔马林与腐烂混合的恶臭。杨卓用长刀挑起一块粘连着视神经的实验记录板，泛黄的纸页上用暗红色墨水画着密密麻麻的眼球解剖图，每个眼球旁都标注着诡异的符号——这些符号与千眼魔域中那些眼球瞳孔里的纹路如出一辙。

　　“婚契在发烫。”林雪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不适，她用手帕捂住口鼻，掌心的印记传来阵阵刺痛，“这里的诡力场很奇怪，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。”实验室中央的培养舱散发着幽绿的光芒，舱体上布满了裂纹，里面漂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眼球——朴步庭的主眼碎片。

　　自黄泉鬼武士被击溃后，这颗碎片就一直在吸收周围的诡力，表面的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，隐约能看到瞳孔深处翻滚的灰色雾气。杨卓走到培养舱前，指尖刚触碰到冰冷的玻璃壁，主眼碎片突然剧烈震颤起来。瞳孔中的灰色雾气翻涌成漩涡，投射出模糊的影像：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年轻男人被绑在手术台上，额头插着七根透明的导管，导管另一端连接着盛满绿色液体的玻璃罐，罐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眼球。

　　“这是……朴步庭？”林雪瑶的声音带着惊讶。影像中的男人面容清秀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，与那个操控千眼魔域的诡异判若两人。主眼碎片的光芒越来越亮，影像变得清晰起来。手术台周围站着几个黑袍人，为首的正是年轻的杨夜，他手中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，刀尖对准了实验台上男人的右眼。

　　“‘千眼共生’实验。”杨夜的声音带着非人的冷静，与记忆中那个渴望关注的少年判若两人，“朴步庭，你应该感到荣幸。成为第一个与‘万眼之核’融合的实验体，你将见证新世界的诞生。”

　　实验台上的朴步庭疯狂挣扎，束缚带深深勒进他的皮肉：“放开我！你们这群疯子！我是来调查病毒来源的，不是来当实验品的！”“调查？”杨夜轻笑一声，手术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，“你以为高丽的‘瞳术师’称号是凭空得来的？你的家族早就与葬仪社达成协议，用你的眼睛换取窥视未来的能力。现在，只是履行约定而已。”

　　他挥了挥手，一个黑袍人端来一个金属托盘，托盘上放着一颗乒乓球大小的黑色晶石，晶石内部镶嵌着无数细小的眼球，正微微蠕动。“这是‘万眼之核’的碎片，用九十九个精神力者的眼球熔炼而成。”杨夜捏起黑色晶石，指尖泛着诡异的红光，“它会成为你的新眼球，帮你‘看’到更多东西——比如，千眼魔域的每一个角落，每一个被选中的灵魂。”

　　朴步庭的嘶吼被强行塞入嘴中的布团阻断，只能发出“呜呜”的哀鸣。杨夜拿着手术刀的手没有丝毫犹豫，精准地划开了他的右眼眶。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，黑色晶石如同活物般钻进眼眶，与断裂的视神经瞬间融合。“啊——”凄厉的惨叫从布团缝隙中挤出。

　　朴步庭的身体剧烈抽搐，右眼眶中伸出无数根透明的神经束，如同蛛网般蔓延至全身，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管状纹路，每一道纹路尽头都鼓起一个细小的眼球状肉瘤。

　　杨夜看着监控屏幕上跳动的数据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，“很好。从今天起，你就是千眼魔域的‘眼睛’，替我监控那些被选中的灵魂容器。”

　　影像到这里开始扭曲，主眼碎片剧烈震颤，瞳孔中涌出大量的血丝。杨卓能清晰地感觉到碎片中传递出的痛苦与愤怒，那是属于朴步庭的、被剥夺身体控制权的绝望。“他不是天生的瞳术师。”林雪瑶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，“他和那些被改造的诡武士一样，都是葬仪社的实验品。”

　　主眼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，新的影像冲破迷雾：朴步庭穿着黑袍站在万眼之核前，右眼的黑色晶石闪烁着妖异的光芒。他的左手偷偷攥着一枚刻着高丽符文的玉佩，指尖渗出的鲜血滴在玉佩上，发出滋滋的声响。“启动‘逆瞳术’。”

　　朴步庭的声音带着艰难的抵抗，额头上青筋暴起，“必须摧毁万眼之核……不能让杨夜的计划得逞……”然而，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。右眼的黑色晶石爆发出强烈的红光，无数根神经束从眼眶中射出，缠住他的左手，将玉佩硬生生捏碎。

　　“你以为凭这点反抗就能摆脱控制？”杨夜的声音从万眼之核中传出，带着冰冷的嘲弄，“你的身体早就与核芯绑定，每一次反抗都是在撕裂自己的灵魂。乖乖当好我的‘眼睛’，否则，就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变成千眼魔域的养料。”

　　朴步庭发出痛苦的嘶吼，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。右眼的黑色晶石彻底占据了主导，瞳孔中映出他家人的影像：年迈的父母被绑在柱子上，无数眼球从墙壁中钻出，贪婪地舔舐着他们的皮肤。

　　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朴步庭的眼神迅速变得空洞，反抗的意志如同被狂风熄灭的烛火，”影像在主眼碎片的剧烈震颤中逐渐消散，瞳孔中的灰色雾气变得浓稠，隐约能看到无数双眼睛在雾气中睁开又闭上，如同在进行某种诡异的呼吸。

　　“他不是自愿的。”杨卓的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，他看着主眼碎片中那些挣扎的眼球虚影，突然想起了杨夜日记中提到的“筛选药剂”，“千眼魔域根本不是他的能力，而是葬仪社用来筛选‘完美皮囊’的工具。

　　朴步庭只是被操控的傀儡。”主眼碎片突然朝着实验室角落的方向滚动，沿途的神经束如同受到指引般自动避开，在地面上画出蜿蜒的轨迹。

　　“它在带路。”林雪瑶立刻跟上，掌心的婚契印记传来强烈的指引感，“应该是朴步庭的残留意识在引导我们。”实验室尽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块伪装成管道的金属板，主眼碎片撞在金属板上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　　杨卓用长刀撬开金属板，露出后面隐藏的通道，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圆形的观察窗，每个窗口后都漂浮着一颗浸泡在绿色液体中的眼球。

　　“这里是……培养千眼魔域的源头？”林雪瑶的声音带着寒意。她凑近一个观察窗，看到液体中的眼球突然转向她的方向，瞳孔中映出她的脸，嘴角竟微微上扬，露出诡异的笑容。

　　通道尽头是一间更大的密室，密室中央的金属架上悬挂着一具腐烂的躯体。躯体穿着高丽特有的黑色作战服，大部分皮肤已经干瘪脱落，露出森白的骨骼，但右手的指骨上还戴着一枚熟悉的银戒——正是朴步庭原生躯体上的饰物。

　　躯体的胸腔部位有一个碗口大的窟窿，里面塞满了透明的神经束，这些神经束连接着密室顶部的巨大装置——一个由无数眼球组成的球形核心，核心中央镶嵌着与朴步庭右眼相同的黑色晶石。

　　“万眼之核！”杨卓的瞳孔骤然收缩。这就是千眼魔域的源头，是杨夜用来监控整个杭城的核心装置。当他们靠近躯体时，腐烂的手指突然微微动了一下。

　　婚契印记爆发出金光，照亮了躯体胸腔窟窿中的神经束，这些神经束在金光中浮现出微弱的红光，组成断断续续的文字

　　杨卓立刻用长刀小心地剖开躯体的左肺部位，在腐烂的组织中找到一块碎裂的玉佩，正是影像中朴步庭试图启动逆瞳术的那块。

　　玉佩碎片上刻着复杂的高丽符文，边缘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。“逆瞳术……应该是用使用者的精血激活玉佩，暂时切断核芯与所有子眼的连接。”

　　林雪瑶看着玉佩碎片上的符文，突然想起了朴步庭影像中的动作，“但他的躯体已经腐烂，精血早已消散……”她的话没说完，主眼碎片突然飘到玉佩碎片上方，瞳孔中的灰色雾气剧烈翻涌。

　　一滴暗红色的液体从主眼中渗出，滴落在玉佩上，符文瞬间亮起红光，与婚契印记的金光产生奇妙的共鸣。“它在用自己的本源力量激活玉佩。”杨卓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，“朴步庭的残留意识知道，这是摧毁万眼之核的最后机会。”

　　红光与金光交织成一道光柱，直冲密室顶部的万眼之核。核心中的黑色晶石剧烈震颤起来，发出刺耳的尖啸，那些组成核心的眼球纷纷爆裂开，黑色的汁液如同雨水般落下。

　　杨夜的声音从核芯中传出，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，“我的计划……我的千眼魔域……”光柱中的玉佩碎片突然炸裂，化作无数道红光钻进万眼之核。核心中的黑色晶石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，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，最终“砰”的一声彻底碎裂。

　　随着核芯的崩塌，整个密室开始剧烈摇晃。那些悬挂在金属架上的眼球纷纷熄灭，墙壁上的观察窗炸裂开来，绿色的液体流淌在地面上，冒着滋滋的白烟。朴步庭的原生躯体在核芯碎裂的瞬间，胸腔中的神经束突然亮起温暖的红光，组成一个模糊的鞠躬姿势，随后便彻底失去了光泽，化作一堆散落的白骨。

　　主眼碎片的光芒也渐渐黯淡，瞳孔中的灰色雾气消散，露出清澈的、属于人类的眼白，最终化作一滩透明的液体，渗入地面。

　　密室的晃动渐渐平息。杨卓和林雪瑶站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，看着万眼之核的残骸，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——随着核芯的摧毁，笼罩杭城的千眼魔域终于彻底消散，那些被眼球控制的受害者将恢复自由，那些因魔域而扭曲的空间也将逐渐复原。

　　“他终于解脱了。”林雪瑶轻声说，掌心的婚契印记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，那是朴步庭残留意识最后的感谢。杨卓捡起地上一块玉佩碎片，碎片上的符文还残留着淡淡的红光。

　　他想起影像中那个渴望反抗却身不由己的年轻人，想起他最后化作白骨时的鞠躬，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——在这场由葬仪社掀起的灾难中，似乎没有真正的赢家，只有无数被操控、被牺牲的灵魂。

　　“我们该走了。”杨卓将玉佩碎片收好，这或许是朴步庭存在过的唯一证明，“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。”林雪瑶点点头，握住他的手。两人并肩走出坍塌的密室，阳光透过废墟的缝隙照进来，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。

　　远处传来幸存者的欢呼声，那是千眼魔域消散后，重获自由的人们发出的喜悦呐喊。实验室外的空地上，原本被千眼魔域控制的眼球残骸正在迅速消融，露出

　　杨卓看着那些嫩芽，突然明白了什么——毁灭并非终点，而是新生的开始。他低头看向林雪瑶，她的眼中映着阳光，如同盛着整个世界的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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