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8章

　　只剩搬不走的笨重物件......大胡子垂头丧气地回答。

　　艾本尼捻着胡须沉吟：能提前转移财产，必定是有人通风报信。他突然厉声道：立刻去查伊尔默罕！

　　望着大胡子远去的背影，艾本尼露出狞笑：汉人有句老话——逃得过初一，逃不过十五。伊尔默罕，若真是你走漏风声，你的妻女和家产就归我了！

　　他丝毫不担心汉人能掀起风浪。这些懦弱的老鼠就算暂时躲藏，等大军掌控全国后，迟早能把他们连人带财挖出来！

　　此时大胡子已站在伊尔默罕的宅邸前。这座充满异域风情的华丽建筑让他舔了舔嘴唇：这次可不能再扑空了。

　　给我撞开！他挥刀怒吼。

　　木门在重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。

　　1405年，铁片包裹的大门被猛烈撞开，大胡子率领士兵蜂拥而入，随即屋内爆发出震怒的咆哮。

　　可恶！又让他们逃了！这些汉人根本喂不熟，全是串通一气的叛徒！大胡子满脸怒容地带着士兵冲出，眼中燃烧着被戏耍的怒火。

　　当他们奔至距码头不足五十步时，尖锐的破空声骤然从海面传来。

　　那是——

　　轰！轰！轰！

　　码头瞬间陷入火海，建筑接连崩塌，人群四散奔逃，战船化为碎片。惊慌的士兵们呼喊着神明，面对这从天而降的无形打击，完全乱了阵脚。

　　艾本尼在混乱中狂奔，亲眼目睹一枚巨型铁弹将坚固的仓库夷为平地。燃烧的炮弹炸裂时，飞溅的铁片、铁钉如同死神般收割着生命。

　　这究竟是什么？

　　是火炮吗？

　　可海面上根本看不见敌舰！

　　他怎会知道，大汉的火炮射程已达万米之遥。海平面上那些微不可察的黑点，正是方国珍率领的大汉海军舰队。

　　根据宋毅提供的情报预先设定坐标后，汉军的炮火精准覆盖了整个码头。大胡子瘫坐在地，裤裆已然湿透，呆若木鸡地望着这场远程 。

　　海面上，方国珍通过望远镜满意地点头：新研制的开花弹效果惊人，飞溅的铁钉铁珠无人能挡。

　　副将默不作声地计算着时间，突然挥动红旗。

　　炮声戛然而止。

　　战舰缓缓靠近，在距码头数十米处抛锚。无数小艇从巨舰放下，载着汉军士兵划向岸边。

　　与此同时，对岸贫民窟中突然杀出大批汉军。他们从破屋中拖出隐藏的小船，乘着炮火停歇的间隙，如潮水般涌向码头。

　　码头上幸存的波斯士兵早已魂飞魄散，完全丧失了斗志，战局呈现一边倒的态势。

　　当汉军士兵成功登陆时，码头已被当地汉人组织的一千多名青壮年控制。

　　几名壮丁押着艾本尼和大胡子来到汉军统领面前， 他们跪下。汉军统领扫视着两个神情恍惚的波斯人（在东方人眼中， 人、波斯人都被统称为波斯人），平静地下令：全部处决，大人有令，这些叛贼格杀勿论。

　　听懂汉话的艾本尼猛然惊醒，撕心裂肺地哀求：不要杀我！我愿投降！求求你们——这个平日残暴凶狠、伪装硬汉的男人，此刻彻底暴露了懦弱的本性。连一旁的大胡子都忍不住投去鄙夷的目光，随即也跟着高声求饶。

　　但带队的汉军将领根本懒得理会，挥手示意士兵将两人拖走。不多时，两颗血淋淋的头颅被呈上，随意弃置一旁。

　　紧接着，汉军沿着波斯人的进军路线展开清剿。

　　新一轮 开始了。

　　......

　　王宫内。

　　大王子麻那者巫里怒视答礼达，厉声咒骂：答礼达！我如此信任你，你竟敢投靠叛贼！你这个懦夫！叛徒！畜生！

　　答礼达眼中闪过一丝怜悯，但求生的欲望立刻压过了愧疚。他转向新主子亚苏丁请示：大人，如何处置此人？

　　亚苏丁狞笑着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：由你亲自处决。

　　麻那者巫里顿时瘫软在地，哀声乞求：别杀我......答礼达，看在我往日待你的情分上......

　　答礼达仅迟疑片刻，便举起了弯刀。

　　噗嗤！

　　刀刃卡在王子颈骨间，凄厉的惨叫响彻大殿。见亚苏丁面露不耐，答礼达慌忙弃刀，跪地死死掐住旧主的脖子。

　　死啊！快死啊！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，面目扭曲如恶鬼，死了就不痛了！

　　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，王子的头颅竟被生生扯下。答礼达呆滞地捧着血淋淋的头颅，染血的弯刀哐当坠地。

　　亚苏丁望着满身鲜血、怀抱王子头颅的答礼达，胃里一阵翻涌，对答礼达的厌恶更深一层。此人不仅背主求荣，手段更是凶残至极，竟徒手扯下了主子的头颅。

　　他愈发坚定了除掉这个阉人的念头。

　　这时，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冲了进来：“大人，王坦麻沙那阿率军回来了！”

　　“什么？”

　　答礼达惊叫一声，手一抖，人头滚落在地。他连滚带爬扑到亚苏丁脚边，哭嚎道：“大人救我！我可是按您的吩咐行事啊！”

　　亚苏丁嫌恶地一脚将他踹开，厉声问士兵：“来了多少人？”

　　“三千。”

　　亚苏丁心中一松，冷笑道：“好！我这就带兵去河边拦截。你速去通知艾本尼，让他集结人马支援。我们兵力占优，必能击溃王坦麻沙那阿那个蠢货！”

　　“是！”

　　士兵刚要离开，码头方向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啸，紧接着又是一阵嘈杂……

　　怎么回事？

　　亚苏丁心中疑惑，却无暇细想，匆忙率军向南进发，顺手拎上了瑟瑟发抖的答礼达和麻那者巫的头颅。

　　一条窄河将旧港城与对岸的雨林分隔开来。

　　河畔，王坦麻沙那阿望着城中冲天的火光，怒火中烧：“麻那者巫里这个废物！我临走前千叮万嘱要他盯紧城里的异族人，怎会闹成这样？！”

　　他转头对将领得力马罕喝道：“催那些土着俘虏加快扎筏！我们必须立刻渡河！”

　　两刻钟后，木筏陆续下水，室利佛逝士兵开始渡河。

　　对岸城门突然洞开，一支军队疾冲而出。

　　“王坦麻沙那阿！”亚苏丁高喊，“你儿子已死，若肯投降，我们或可从你血脉中择一人继位；否则，就等着断子绝孙吧！”

　　说着将麻那者巫里的头颅抛向对岸。

　　头颅滚了几圈停下，半边侧脸正对王坦麻沙那阿。

　　王坦麻沙那阿低头凝视，确认是爱子无疑，悲愤交加地拔刀立誓：“佛祖在上！若不屠尽尔等叛贼，我王坦麻沙那阿永世不得超生！”

　　亚苏丁狞笑着转向他身后的士兵：“室利佛逝的将士们！你们的亲眷都在我们手中，只要擒下王坦麻沙那阿，家人便可活命！否则——”

　　军阵顿时 动起来。

　　“稳住！”王坦麻沙那阿厉声喝止。

　　“这些背信弃义的绿 全是阴险之徒，休要听信他们的谎言！即便你们此刻屈膝投降，待我死后，他们依旧不会放过你们这些虔诚的佛门 ！”

　　“荒谬！”亚苏丁高举弯刀立誓，“我以 之名起誓，只要你们放下武器皈依我教，我亚苏丁必保全你们亲族性命。若违此誓，甘受天雷殛顶！”

　　王坦麻沙那阿的军阵再度 动，他清晰看见许多亚苏丁来到王坦麻沙那阿面前，轻蔑地讥讽着，还拽着神情阴郁的答礼达一同起哄。

　　王坦麻沙那阿沉默不语，只冷冷扫了二人一眼。

　　“回城！”志得意满的亚苏丁毫不在意，振臂一挥，准备率众返回。

　　突然，城中又杀出一支军队——士兵们身披黑甲，体格魁梧，手持寒光凛冽的长刀。

　　汉人？！

　　亚苏丁面色骤变，城中汉人何时藏了这样一支精锐？

　　这支汉军不过两千人，却在发现亚苏丁部众的瞬间，如本能般迅速变换战阵，直逼而来。

　　亚苏丁眼皮狂跳，但瞥见己方兵力后，又稍感安心。

　　“弟兄们！前面不过是些孱弱汉人，宰了他们，进城抢金银夺女人！”

　　“吼——”

　　士兵们闻言亢奋，嚎叫着冲杀上前，却迎面撞上一堵铜墙铁壁。

　　噗！噗！啊——

　　刀刃入肉的闷响与惨嚎交织。亚苏丁惊愕地看着部下被汉军碾压屠戮，两千汉兵竟打得己方溃不成军。

　　被缚双手的王坦麻沙那阿嘴角浮起讥笑。

　　汉人有言：螳螂捕蝉，黄雀在后。这些蠢货便是那螳螂！我宁可被汉人这只黄雀吞食，也不愿看螳螂张牙舞爪。

　　亚苏丁的战士在南洋素以骁勇着称，此刻却如草芥般倒在汉军阵前。

　　“不可能！汉人怎会如此强悍？！”

　　亚苏丁握刀的手剧烈颤抖，双腿发软地后退，竟不自觉退至王坦麻沙那阿身旁，丝毫未察觉身后俘虏眼中闪过的寒光。

　　士兵彻底崩溃了。汉军战阵精密如网，明明人数占优的人，却在局部反遭围剿。每个幸存的士兵都感到四面受敌，同伴的哀嚎不断击垮他们的意志。

　　终于，幸存者哭喊着溃逃，只想远离这群修罗般的汉人。

　　亚苏丁呆立原地，目睹大军溃散却无能为力。恐惧吞噬了他的勇气，此刻他只想逃离这片炼狱——

　　却未察觉，身后的王坦麻沙那阿已悄然绷紧了绳索。

　　就在亚苏丁准备转身逃命的瞬间，后心突然挨了重重一脚。

　　他惨叫着扑倒在地，身后传来王坦麻沙那阿用蹩脚汉语发出的高喊：敌酋在此！敌酋在此！

　　一名精瘦的汉军武士闻声转头，看见提着裤腰手舞足蹈的王坦麻沙那阿，以及正踉跄爬起的亚苏丁。亚苏丁白皙的面容与高挺的鼻梁在人群中格外醒目，那身华贵的战袍更让武士眼睛一亮，大步流星走来。

　　砰！

　　刚起身的亚苏丁再次被踹翻。他攥着弯刀瑟瑟发抖，终究没勇气挥出——他怕死。

　　饶...饶命！他瘫在地上用支离破碎的汉语求饶，语法混乱得让汉军武士直皱眉。

　　怂包！武士朝地上啐了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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