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9章

　　报告中校，残敌已肃清，仅少数逃脱。

　　这名武士正是这支汉军团长，领中校衔。自朱慕改革军制后，大汉军队采用新式编制：军、师、旅、团、营、连、排、伍，并设立将校尉 。

　　捆结实了。团长踢了踢亚苏丁，又指向王坦麻沙那阿，给他松绑。

　　重获自由的王坦麻沙那阿立即行了个别扭的抱拳礼：在下室利佛逝王坦麻沙那阿，得睹 军威，三生有幸！

　　这聪明人早通过汉商了解东方局势，见黑甲军团便猜出来历——必是那些海商引来的大汉雄师。

　　王坦麻沙那阿恭敬地再次行礼，用生涩的汉语说道：“小王乃化外之人，愚钝无知，未受圣人教化，冒犯大汉天威，罪该万死。”

　　“但小王愿戴罪立功，助上国安抚百姓，平定叛乱，恢复秩序。”

　　团长略感惊讶，此人汉语虽不流利，却带着几分文雅，显然用心学过。

　　方大帅未明确交代如何处置他，不过既然他愿意归顺，又熟悉本地情况，倒是个可用之人。

　　团长点头道：“好，王坦——你随我进城平乱，若能立功，可饶你不死。”

　　名字太长，团长实在记不全。

　　王坦麻沙那阿连忙应道：“小王遵命。”

　　他深知若落入亚苏丁等绿 手中，必死无疑，反倒汉人或许会留他一命。因此，他不敢摆出半点王族架子，甚至对王位已无留恋。

　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！

　　“此人名为亚苏丁，是城中叛军首领之一，另有一人叫艾本尼，乃叛军之首，若能诛杀他，叛乱便可平定。”王坦麻沙那阿指向亚苏丁道。

　　“艾本尼？”团长笑了笑，“他已死了。还有个叫苏莱曼沙的，被围困家中后 而亡。”

　　王坦麻沙那阿大惊，随即暗喜，害他沦落至此的仇敌竟已覆灭！

　　他敬畏地看向汉人将领，心中那点小心思瞬间消散。

　　地上的亚苏丁听闻大长老和艾本尼已死，顿时绝望，高喊道：“我愿投降！我能帮将军招降叛军！”

　　“不必了！”团长冷声打断，刀光一闪，刺穿亚苏丁胸膛。

　　亚苏丁瞪大双眼，气绝倒地。

　　王坦麻沙那阿见状，腰弯得更低，不敢多言。

　　此时，金陵的朱慕望着系统中不断增长的 人数，心想：“海外战事激烈，看来杀了不少人啊。”

　　团长收起刀，想起登陆前方大帅的军令：“绿 顽固排外，难以教化，擒获后格杀勿论。”

　　“走吧，这位……呃，王。”他依旧记不清对方的名字，“随我进城善后。”

　　王坦麻沙那阿连连点头，正欲答应，忽然想起一事，转身指向俘虏队伍道：“这两人都是绿 的部下，将军不如先处决他们，免得节外生枝。”

　　他指向的正是被捆绑的得力马罕亦里麻思，以及混在俘虏中的答礼达。

　　二人闻言顿时面如土色。

　　答礼达扑通跪倒在地。

　　得力马罕亦里麻思则激动地高声嚷叫起来。

　　虽然他们不会说汉话，但作为室利佛逝贵族，多少能听懂些汉语。听到王坦麻沙那阿要置他们于死地，两人顿时慌了神。

　　答礼达跪地连连叩首，涕泪横流地求饶。

　　得力马罕亦里麻思稍显镇定，尽管脸色煞白，仍强撑着辩解，说他所谓的叛乱不过是为了保护家人。

　　可惜团长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语言。

　　他瞥了眼王坦麻沙那阿，心知这 在借刀 ，但无所谓了。若要汉人统治这片土地，这些本地权贵迟早要清除。

　　于是随意挥了挥手。

　　几名汉军士兵立刻冲上前，将答礼达和得力马罕亦里麻思拖出队伍，手起刀落。

　　这下满意了？

　　团长盯着王坦麻沙那阿道：别再耍花样，否则我这把刀可不认你这 。

　　是是是，多谢将军为我 。王坦麻沙那阿擦着冷汗，满脸惶恐，眼底却闪过一丝快意。

　　回到旧港城后，大仇得报的王坦麻沙那阿积极配合汉军，协助平定叛乱，安抚官民。

　　至日暮时分，旧港城已完全恢复平静。

　　坐在小舟上，望着眼前巍峨的战舰，王坦麻沙那阿不禁浑身发抖。

　　这庞然大物比他见过的任何海船都要庞大，宛如海上移动的城池。作为见多识广的室利佛逝贵族，他见识过无数途经此地的商船，那些五百吨的巨舰曾令他惊叹。

　　但此刻他才明白何为真正的海上霸主。

　　沿着绳梯登上甲板，方国珍已在等候。无论如何，对方毕竟曾是一国之主。

　　你就是......

　　方国珍一时语塞，这些土着的名字古怪又冗长，尽管他事先背过，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
　　王坦麻沙那阿反应极快，察觉到方国珍的窘迫，立刻上前两步，恭敬行礼道：“尊贵的上国将军，小王正是王坦麻沙那阿。小王愿将室利佛逝王国的王位献予伟大的汉王陛下，此后只求追随汉王左右，安享富贵。”

　　倒是个机灵人！

　　方国珍暗自赞叹，神情也热络了几分，抬手示意道：“贵客远来，请随我入舱一叙。”

　　旧港虽已攻下，但室利佛逝其余疆域尚未归附，仍需王坦麻沙那阿协助。

　　此人倒也识趣，不出半月，整个苏门答腊岛尽归方国珍掌控。

　　数日后，三艘战船扬帆起航，向东返程。

　　此次远航本只为占据淡马锡，未料竟一举吞并一国。方国珍拿不定主意，只得将详情呈报金陵，静候汉王定夺。

　　在此之前，苏门答腊的治理体系需先行搭建。宋毅作为攻取旧港的功臣，又是扎根此地百年的汉人家族首领，被方国珍委任为临时省长。

　　亚齐、占碑等地暂设为市，皆由当地汉人或混血汉人出任市长。

　　不过，所有兵权仍牢牢握在方国珍手中。

　　海峡对岸的淡马锡则设为直辖领地，作为大汉海军驻地。

　　伊文伫立在苏莱曼沙大长老的宅院废墟前，神色凝重。

　　“孩子，这是苏莱曼沙自己的抉择，他亲手焚毁了全家。”伊宏忧心忡忡。他这独子与苏莱曼沙之子交情深厚，唯恐其因挚友之死对大汉心生芥蒂。

　　如今苏门答腊已归汉人统治，自己更被擢升为占碑临时市长，这是伊宏从未敢想的美事。更令他欣慰的是，大汉官兵对混血儿子毫无轻视之意，令他休妻再娶的念头渐渐消散。

　　这位发妻温良贤淑，持家有道，还潜心学习汉话汉字，如今也算半个汉人了。

　　不愧为华夏上邦，大汉对待异族之包容，远胜苏莱曼沙等绿 的偏狭。

　　方国珍已颁布《民族融合令》：凡愿习汉话汉字、遵汉礼者，经考核后皆可归化入汉籍，成为真正的大汉子民。

　　此令原是朱慕携贾鲁、李善长等文臣预先拟定，只为未雨绸缪，未料首次出海便派上用场。

　　伊宏相信妻子的汉文化造诣足以通过考核，正式成为汉族一员。

　　如此一来，他在大汉官场上的最后一点隐忧也将彻底消除。

　　值此紧要关头，他绝不容许儿子节外生枝。

　　伊文望向父亲，明白这位新任占碑临时市长已对大汉国生出强烈的认同感。他勉强扯了扯嘴角：父亲不必担心，我只是为穆拉德的死感到惋惜。但苏莱曼沙妄图劫掠汉人财富，本就是我们的敌人。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汉人身份。

　　伊宏欣慰地拍着儿子肩膀：说得好！你爹是汉人，你也是汉人，你娘很快也会是......你能站在大汉立场思考，为父很欣慰。儿子，你长大了。

　　......

　　上海，市舶司码头。

　　一艘巨型帆船缓缓靠岸。

　　甲板上走下一群肤色雪白、高鼻深目的异邦人，金色鬈发在阳光下格外醒目。

　　上帝啊！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方古国？领头的金发男子望着熙攘的码头惊叹，如此繁华的街市，如此稠密的人流！

　　这里就是华夏故土，我们的血脉之源。随行的汤和深吸一口熟悉的空气。尽管离乡仅数月，眼前黑发黄肤的同族却让他眼眶发热——他汤和，终于回来了！

　　悄悄抹去眼角湿意，汤和瞥向身旁的葡萄牙人。这些家伙极力怂恿皇帝陛下造访朱慕领地，不知打的什么算盘？转念又想：横竖不关己事，自己此行只为大明移民而来，这些番邦人的谋划自有朱慕头疼。

　　市舶司官吏早已备好接风宴，一行人被迎往馆驿。

　　......

　　天父在上！

　　这一定是天堂！

　　前往金陵的马车上，桑托斯神父不断用蹩脚汉语发出惊叹。汤和强忍耳畔的聒噪，望着窗外飞逝的繁华街景，胸膛却不由自主地挺起——这就是汉人缔造的国度，举世无双的人间盛景。

　　汤和咧嘴一笑：“小九做得不错，但咱们大明迟早会超过他们！”

　　他暗自下定决心，绝不能被朱九比下去。

　　四辆马车载着九人前行，除汤和外，其余八人皆为葡萄牙使节。

　　阿维罗坐在车厢里，惊讶地发现马车竟平稳如舟。他忍不住摸了摸车壁，心想：这车怎会毫无颠簸？

　　同车的两名同伴则与桑托斯神父一样，紧贴车窗，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繁华盛景。

　　沿途稻田如碧浪翻涌，城镇人烟稠密，市集货堆如山，百姓衣着光鲜……

　　金陵城终于映入眼帘。

　　“上帝啊！”桑托斯颤抖着画十字，“唯有神明之手，才能筑就此等神迹！”身后七名葡萄牙人纷纷效仿，连汤和也瞠目结舌——

　　短短半年，金陵城墙竟又向外扩张二十里，高度拔至三十米，连紫金山麓也被囊括其中。旧城墙未拆，反成内城屏障。

　　朱慕本无意筑墙。在他设想中，未来大汉火器无敌，兵锋所向披靡，何须城墙？但积压的钢筋水泥迫使他改了主意。

　　新城墙如巨龙盘踞，水泥浇筑的墙体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从山巅到平地，这道奇观仅用百日便告竣工，连朱慕也不禁感慨：“华夏子民，天生便是筑城好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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